农民工养老保险商业化模式的探讨

王权民

（厦门市建设工程造价管理站，厦门 361012）

[摘要] 本文简述了我国农民工养老保险工作陷入困境的原因，指出我国目前的养老保险模式不适应现阶段农民工的生活工作特点。在分析了社会保险和商业保险的特点与区别之后，提出商业保险模式可以有效地解决农民工养老保险问题，并对该命题进行了论证。

[关键词] 农民工；养老保险；商业化

Exploration of Commercialized Solutions to Rural Migrant Workers‘ Endowment Insurance*
                                     by wang quan-min
Abstract: This paper examines the dilemma of China‘s endowment insuranceprogram for rural migrant workers, pointing out that China‘s presentendowment insurance model is incompatible with the characteristics of the life and work of rural migrant workers. After analyzing the characteristicsand differences between social insurance and commercial insurance, thispaper argues that the commercial insurance model can effectively resolve theissue of rural migrant workers‘ endowment insurance; it also provides a full demonstration of the proposition.

key words：for rural migrant workers ;endowment insuranceprogram ; commercialize

在解决国民养老保险的方法方面，我国采用的是在世界大部分国家通行的、也是国际劳工组织推荐的[1]在国 家、雇主和雇员三方合作的基础上共同建立的缴费、待遇确定型部分积累式多支柱养老保障体系。在这个体系下，国民从政府主导的基本养老保险那里得到最基本的养老保险，满足退休后的最低生活需求，在此基础上，再争取企业年金、个人储蓄性养老保险，使退养国民过上高质量的退休生活。尽管还存在着很多问题[2]，但还是取得了很大的成绩。然而，用这种理论和方法解决农民工养老保险问题，我们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困难，甚至养老保险在农民工中基本无法开展。据报导，08年年底又见民工退保潮，而且比往年来的更早 [3]。这意味着，我们关于农民工养老保险的努力还没有奏效或还不能奏效，我们关于农民工养老保险的办法还不能有效解决农民工养老保险接续、转移的经济、行政、技术问题，我们关于农民工养老保险的政策还不能充分适应农民工亦工亦农、工作地域和单位不固定、收入不固定的候鸟式迁徙的工作、生活特点。正是这些特点使农民工无法适应现行的城镇社会养老保险制度。另外，现行城镇社会保障体系建设依然面临着资金缺口大、管理不规范等问题。在这种情况下，如果将两亿多农民工强行纳入城镇养老保障体系，对城镇养老保障体系的冲击将是所不能承受的[2]。也就是说，首先我们无法在现行社会保险架构下解决农民工养老保障问题，其次是即便强行解决，我们的现行社保体系也负担不了。

国际劳工组织发表的报告指出，世界上没有可以满足全部养老金需求的完美制度。^[1]既然我们一时不能在现行的保险架构下有效解决农民工养老保险问题，就应该另寻他途。因此，我们必须尊重国情和现实，立足于农民工自身特点和实际需求，探索建立新型的、专门针对农民工的养老保险制度。这种新型制度在现阶段可以完全独立于我国现行的城镇职工社会保障制度。笔者认为，在我国现行体制和经济发展水平下，应以商业保险为主要方式解决农民工养老保障问题。

社会养老保险费用一般由参保人员的单位代扣代缴，一部分交给国家，一部分存入个人账户。商业养老保险模式也称公积金模式或强制储蓄型模式，其费用是雇主和雇工本人向投保的保险公司直接缴纳，钱交给商业保险公司。社会养老保险对每个社会成员有待遇确定的、统一的养老金领取规则。而商业养老保险则根据投保人购买的产品不同而有所不同。同时，社会养老保险是低缴费低保障，但保障相对稳定，而商业养老保险是不同的缴费不同的保障，用户可以灵活的选择保障程度。因为和保险公司的经营业绩挂钩，所以存在一定的风险和不稳定性。社会养老保险是一种政府行为，所以注定它只能从大众角度出发，注重保障社会大多数成员的利益，因此其保障水平比较低，只能满足人们最基本的生活需求。商业养老保险是一种市场行为，投保人可以根据自己的经济情况以及需要的养老保障购买养老保险。

商业养老保险制度的基础是个人积累，内容是雇主和雇员缴纳养老保险费，商业保险公司负责投资收益，政府进行监管和风险担保。方法是每个参保人都在保险公司开设个人账户，存放其养老保险缴费。缴纳的养老保险费和养老保险公司的投资收益在个人账户内进行不断积累。当工作期结束，账户上的资金以约定的方式支付给投保人。投保人可领取的养老金的数额由账户内积累的额度决定。

在工作阶段，投保人和雇主单位一个月共缴纳P_j保险费，保险公司的投资收益率（实际或承诺、中标等）若为i，当工作期结束时，投保人账户的保险金折现总额F为

                                

其中n_j 为每次缴费到退休的时间长度（月数），j代表第j次缴费。

在退休后，每月（如设定为终身每月领取）可领退休金A为上述总额与保险公司的实际或承诺、中标投资收益率的乘积：

         

可以看出，上述资金的折现、退休金的计发可以精确到月，每一个月的缴费P_j都会对退休金产生独立的影响，不要求连续缴费，缴费次数j可多可少。

 

 

3.1.1可以解决养老基金全国流转的难题，实现帐户随人走。我国商业保险公司一般采取统一法人、授权经营的管理体制。保险产品由总公司统一开发，因而缴费办法、待遇享受全国一致，不受区域政策影响。保险资金集中管理，统一投资运用，因而不存在资金转移困难问题。全国性保险公司机构网络健全，分支机构遍布全国各县市甚至乡镇，只要投保人需要，投保人即可将保险关系带入至迁入地，从而建立起方便合理的养老保险全国转移机制。工作期满，也可以在全国任意地域领取退休金。从前述保险费支取公式也可以看出，保险人的养老待遇只与养老金的每次缴纳金额P_j、次数j、时间n_j、保险公司的投资收益率i有关，与其他因素如无关。商业养老保险产品缴费方式类似存款，可以不定期不定额缴费，即使投保人缴费中断，以前年度缴纳的保险费仍然生效，待投保人有条件缴费时，可即时续保。农民工可以在任意地域、任意单位工作和缴费，可以在不同地区不同缴费，离开该地区也不必办理转移手续；也可以在农忙时节暂停缴费，务工时再开始缴费；养老金在领取时也像在银行取钱一样，可以凭证件在任意地区领取。这样就充分适应了农民工流动性大、收入不稳定、亦工亦农的特点。

3.1.2可提高农民工保险的覆盖面。首先，目前我国大部分城市的农民工参加了保险公司的意外伤害保险，保障涵盖意外伤害、意外医疗等，转移了农民外出务工期间面临的各种风险，加入养老保险，延伸了保险的范围；其次，商业化农民工养老保险可以从技术上解决农民工退保问题，为农民工大规模参保提供了经济、技术、制度保障，如果加上政府的强制性推行，将使大部分农民工享有养老保险。再次，商业养老保险便于理解和管理，易于执行。农民工商业养老保险实质是雇主企业和雇工个人在为个体农民工的保险卡内存钱，保险公司或保险基金用用这些钱投资升值保值，享受养老就是个体农民工达到法定年龄后对该项存钱的支取。农民工对自己养老金上有多少钱，退休后可以拿多少养老金，随时随地可查，并且日益增加。这可增加农民工对养老保险的理解，增强其信任和信心，从而减少阻力、增加动力、减少退保、吸引更多农民工加入到养老保险的行列中来。

3.2.1可在不增加或少增加国家财政负担。商业养老保险可以当作一种强制性养老储蓄，个人的努力程度和养老金的数额之间存在直接的联系，政府只进行监管和风险担保，可以不负担或少负担农民工养老保险的财政支出的条件下实现农民工养老保险的有效覆盖，不给现有保险体系新增负担，从而减小社会变革和进步带来的经济冲击。

3.2.2可以降低政府管理保险资金的成本。目前大多数保险公司业务面向全国，网点遍布城乡，只需新开展一个业务项目，并不需要增加多少新的投入，从而减少了政府重新设立专门服务、管理机构的巨大投入，取得不新设管理机构、不增加人员也能解决农民工养老保险问题的效果。政府可以通过市场机制选择费用低、服务好的全国经营的大保险公司，直接利用保险公司现有的人才队伍和服务平台，利用保险公司灵活的用人机制聘用专业人员，减轻政府新设经办机构和增加人员编制的压力，节省专业培训的时间和费用。

3.2.3可以发挥保险资金运用优势，实现保险资金的保值增值。近年来，保险公司在资金运用方面取得了重大突破，先后成立了一批资产管理公司，一些资产管理公司还取得了一级债券商资格，投资范围不断扩大。在传统投资领域的基础上，获准投资不动产、基础设施、海外投资，保险资金的投资收益逐年提高。从实行了商业保险的智利的情况看，从1981年到2000年6月的近20年里，其保险资金平均实际收益率已经达到11．1％。^[4]美国最大的工商保险机构旗下的人寿保险机构AIG ，给债权人的利息率达到了10到11个百分点以上。^[5] 按照这个收益率，农民工的养老收益将是十分丰厚的，甚至超过城镇人口的养老保险水平。

如果一个农民工20岁进城务工，工作5年后回家结婚生子，5年后再进城务工5年，第1年按目前沿海地区的养老金平均标准交费2000元，而后每年递增3%，保险公司投资回报率取i=10%，按上述数学模型，可求得数据如下表： 

缴费次数	工作年头	年缴金额（3%递增）	距退休时间（年）	60岁时养老金积累额Fi
1	1	2000	40	90518.51114
2	2	2121.8	39	87300.98951
3	3	2185.454	38	81745.472
4	4	2251.01762	37	76543.48742
5	5	2318.548149	36	71672.53822
6	11	2768.467741	30	48308.10729
7	12	2851.521774	29	45233.95501
8	13	2937.067427	28	42355.4306
9	14	3025.17945	27	39660.08501
10	15	3115.934833	26	37136.26142
合计		25574.99099		620474.8376
60岁时每年可领养老金			62047

即：该农民工60岁退休时每年可领取六万二千多元的养老金。

3.2.4有利于保证农民工保险基金的运转安全。我国社会养老保险实行现收现付制，农民工缴纳的养老保险费要支付现有城市人口的养老保险金。有些城市现有城市人口的养老保险基金缺口很大，各地社保机构实际上已经把农民工退保的公共账户的统筹钱作为弥补社保基金缺口的收入来源。也就是说，各地把本该用于农民工养老保险的公共帐户的资金通过农民工退保，转化为地方城镇人口的社保费用收入。据统计，广东省每名参保一年的农民工退保，就将向当地养老基金 “贡献”1348元。这种办法使得一些地方政府在农民工申请退保时甚至受到某种鼓励。社会保险制度的缺陷导致国家形成对农民工社会保险的新债务，使得农民工的保险丧失效力。而通过商业保险，农民工的养老保险基金就可由保险公司专户存储，专款专用，接受保险监管部门和相关政府监管部门的双重监督，可确保农民工的养老保险基金不被地方社保挪用或挤占，有利于维护农民工正当权益，促进社会和谐。

3.3.1养老保险的商业化，是国际养老保险的重要取向。世界各国社会保障体制的形成均经历了一个漫长的时期，由于国情千差万别，各国的社保体制也各有不同，并无一个标准的模式。但这些改革的一个重要取向是市场化，即由过去政府包揽社会保障转向充分利用市场的力量和增加国民的自我责任。世界上很多国家都把养老保险的商业化作为养老保险改革的方法或方向，在部分国民或全体国民中采用商业保险方法^[6]。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金融研究所副所长张承惠博士认为，目前在部分领域，社会保险与商业保险的边界日渐模糊，商业保险正在更大的程度上发挥社会保障的作用。^[7] 在北京举行的国际保险和养老金监督官协会2007年年会及全球商业养老金论坛，就以“市场化的养老保障——应对人口老龄化的重要途径”为主题。中国保监会主席吴定富在该年会开幕式上发表主题演讲时指出，商业保险作为社会保障体系的重要组成部分，能够有效拓展社会保障体系的服务领域，分担养老保障压力，提升社会保障体系的服务水平，提高社会保障体系的运行效率。

3.3.2养老保险的商业化，或是我国养老保险的大势。我国基本养老保险基金目前入不敷出，面临严重的赤字。计划经济体制遗留的隐性养老保险债务总量已超2万亿元；^[2] 2004年全国养老金支付缺口就已经扩大到500多亿元；全国个人账户的空账已经达到4800亿元。由此可见，我国现行的养老保险制度即便是不考虑农民工养老保险加入带来的冲击，也是缺乏长期偿付能力的。据测算，到2033年老龄化高峰期，当期支付缺口将达到4400多亿元，空账14万亿元。^[8]并且，还有专家在研究了我国养老金收入、支出、人口老龄化速度、国家财政负担能力、及养老金历史包袱后得出结论说，养老金危机可能在15年后爆发，在2025—2035年期间，如果任其发展，传统养老体系可能崩溃。^[9] 我国2007年农民工人数已经达到2.26亿人，其中建筑农民工占26%。如果如此庞大的人群再加入到这个体系中来，无疑会加速这一进程。据此认为，在多支柱体系中，基本养老保险发展变化的余地经不大，而且往往入不敷出，难以满足未来养老保障的需要。而商业养老保险的发展则前景广阔。也有专家预言，商业养老保险最终可能取代目前基本养老保险的地位，成为养老保险的主流。 ^[10]

欣慰的是，越来越多的官员、学者和有识之士看到了用商业保险模式解决农民工养老保险的前景，厦门市已经在农民工养老保险商业化解决的工作开始试点。相信这种方法能够在维护农民工合法权益、缩小城乡差别方面大有作为。

 

[1]世界劳工组织：全球养老保障的现状与发展，中国劳动咨询网 [MOL] http://www.51Labour.com/

[2] 程展：养老金赤字将累计达万亿，企业改革与管理[M].2006年第9期

[3]深圳年底退保潮提前来临外来劳务工排长龙：羊城晚报[N].2008年11月7日

[4]智利的养老制度：中国劳动咨询网[MOL] http://www.51Labour.com/

[5] 救市策略及华尔街新主角：中国金融投资[MOL] http://www.kiiik.com/info/696460.html，2008年10月13 日  

[6]全球养老保障的现状发展：中国劳动咨询网[MOL]  http://www.51Labour.com  

[7]黄丽珠：国外社会保障与商业保险相结合的经验与启示，金融时报[N]2008-07　　

[8]养老金赤字在滚雪球 明天我们靠什么养老：南方日报 [N].2004年6月18日

[9]冯青宇：养老金危机或15年后爆发，证券市场周刊[J]. 2008年04月01日

[10]苏继伟：商业养老保险是基本养老保险的重要补充，经济师[J]。2003年第6期，p45-46

作者简介：王权民，男，一九五六年生，博士，从事有关建筑融资、造价、招标投标、保险等建筑经济方面的研究和工作。现任职于厦门市建设工程造价管理站。